跳到主要內容

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有「secretempty」標籤的文章

流金歲月

光陰荏苒,歲月忽焉已過,轉眼間,我已年屆三十。小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時針慢條斯理地從這格跺到下格,令人不耐、焦急,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長大;沒想到過了二十歲,時間彷彿摺疊濃縮,翻騰激躍,才一眨眼,已是而立之年。 過去的歲月是片沃土,回憶是我成長的養分,讓我有向下深根的力量,有向陽成長的勇氣。忍不住想在記憶的長灘上拾掇貝殼,想去追索「我之所以為我」的歷程。記憶的沙灘緜長而廣袤,沙礫層層疊疊,風吹過,往往化成不同的樣貌,讓人容易在不經意之間,忽略了結晶的光澤。想在斑斕的光影中,跺步、彎腰、挑揀起美麗罕見的貝殼,仔細端詳、善加珍寶…… 我十八歲以前,父母在桃園市打拚,我們家四個孩子都在桃園長大,還記得小時候,父母會騎摩托車在著我和弟弟「四貼」,爸爸騎車,前面站著建志,我夾在建志和媽媽中間,穿梭在桃園市的大街小巷,去補習、看醫生、買東西……那是騎摩托車還不用戴安全帽的年代。而我記得的是,夾在父母中間,從被遮住的視野望出去的車流和建築,以及身前身後暖呼呼的安全感…… 父親的背影總是寬闊而厚實的。二十多年前的父母,肩負著養育四個孩子的重擔,食指浩繁,經濟上是不寬裕的;然而,父母親仍是毫不吝嗇地栽培我們四個孩子。陪伴著我們成長的,有一整套的漢聲小百科、精裝版的世界文學名著、小牛頓、巧連智……還有每日送達的兒童日報。早晨,往往喝著配送來的熱羊奶,邊吃早餐邊瀏覽兒童日報,跟建志搶彩頁的漫畫版看。家中的藏書,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愈來愈多,類型也愈來愈豐富。 假日時,最喜歡往離家不遠的桃園市文化中心跑,去那裡借書、看影片、聽音樂會、聽演講、看各式各樣的表演、偶爾還饒有興味地瞧瞧裡頭展出的藝術創作,往往可以在那裡待一整天,出入文化中心,熟門熟路地就像在自家廚房轉悠般自在。漸漸地,培養了我「嗜書」的習慣與愛好,也因而開拓了我們的生活視界。 除了閱讀,「鋼琴」與「作文」在我的生命中也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從我小一開始,媽媽下班以後拖著疲累的身軀,打點好我們的晚餐,便不辭辛勞地載著我到山葉鋼琴教室學鋼琴,從拿鈴鼓、唱歌拍手學起,每一堂課,媽媽都認真地幫我記筆記,持續多年。母親對我的付出與期許,顯現在那些字跡端整而嚴謹的筆記中。而在家裡附近的作文教室,是我學習的樂園,在陳老師和羅老師風格迥異、充滿創意的多元教法之下,我對文學的愛好,從被動的閱讀,轉為主動的寫作。「文字」與「音樂」,成為我生命中重...

盛夏的果實

還記得莫文蔚幾首特別能觸動我心的歌曲:<陰天>、<盛夏的果實>。 <盛夏的果實> 作詞:李焯雄 作曲:Meyna Co 也許放棄 才能靠近你 不再見你 你才會把我記起 時間累積 這盛夏的果實 回憶裡寂寞的香氣 我要試著離開你 不要再想你 雖然這並不是我本意 你曾說過 會永遠愛我 也許承諾 不過因為沒把握 別用沉默 再去掩飾甚麼 當結果是那麼赤裸裸 以為你會說甚麼 才會離開我 你只是轉過頭不看我 不要刻意說 你還愛我 當看盡潮起潮落 只要你記得我 你曾說過 會永遠愛我 也許承諾 不過證明沒把握 不用難過 不用掩飾甚麼 當結果是那麼赤裸裸 其實不必說什麼 才能離開我 起碼那些經過屬於我 也許放棄 才能靠近你 不再見你 你才會把我記起 時間累積 這剩下的果實 回憶裡愛情的香氣 我以為不露痕跡 思念卻滿溢 或許這代表我的心 不要刻意說 你還愛我 當看盡潮起潮落 只要你記得我 如果你會夢見我 請你再抱緊我 <陰天> 作詞:李宗盛 作曲:李宗盛/周國儀 陰天 在不開燈的房間 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 愛情究竟是精神鴉片 還是世紀末的無聊消遣 香煙 氳成一灘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擺在手邊 傻傻兩個人 笑的多甜 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 除了激情褪去後的那一點點倦 也許像誰說過的貪得無厭 活該應了誰說過的不知檢點 總之那幾年 感性贏了理性的那一面 陰天 在不開燈的房間 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 愛恨情慾裡的疑點 盲點 呼之欲出 那麼明顯 女孩 通通讓到一邊 這歌裡的細微末節就算都體驗 若想真明白 真要好幾年 回想那一天 喧鬧的喜宴 耳邊響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結篇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願 最好愛恨扯平兩不相欠 感情說穿了 一人掙脫的 一人去撿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辯 女人實在無須楚楚可憐 總之那幾年 你們兩個沒有緣 「盛夏的果實」,歌名聽起來,酸酸甜甜,有著陽光的燦爛香氣,還有春天尾巴的嬌羞美好。 「陰天」,則一語驚醒夢中人,讓人頷首,說:「欸,是啊,『感情說穿了,一人掙脫的,一人去撿』…」 這兩首歌,都是我大學時期每次哼唱,都會湧起一陣詠嘆的。因為,觸及了心底幽微的柔情。 大學時的戀情,回想起來,很豐富多彩… 「小三」,大一新生宿營時就愛上的學姐,從此開始性向認同的擺盪,沒有真的和她在一起過,但是在她寢室,一邊喝她調的玫瑰紅加蘋果西打,一邊聽她說她與女友的事,光影映在她...

放鬆

聽到舜要回家的消息。在心底對自己說:「弟弟這個禮拜要回來喔!」 頓時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從心底泛起,我訝異地發現,全身的肌肉也跟著放鬆了。 舒服的感覺還沒享受夠,腦海裡馬上浮上一個念頭:「那,表示我平常在家都不夠放鬆囉?」好像是如此,很少真正放鬆過,都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戒慎,像是在住宿舍或旅館一般。 只有我和老爸在家的話,緊張感尤其不言而喻。我會刻意避開他。但是,為什麼? 弟弟們在家,家才像是個家。才有溫度、笑語、人氣。只有我和爸媽的家,三個人,其實還是很孤單。房子感覺上好大。 只有咪咪的鈴鐺和磨蹭,稍可在冷硬的房子裡,撩過暖意。 這個禮拜,李醫生問我:「你覺得你在診療室裡,是可以放鬆、安全的嗎?」我想了一下,尷尬苦笑回答:「不行。」這是個意料中的答案,我已經意識到好一陣子了;不過真的用話語將它說出來,還是第一次;而且,說與不說真的不一樣,言語真的有魔力呢。 固定給李醫師一週一次諮商,已經四年左右了吧。在診療室裡,談了很多個小時,很多的思緒。但是,我真的很少(一隻手可以數出來)在診療室裡失控:哭泣、怒吼…大部分的時候,我在談自己,都像是面對一個「現象」或「主題」或「課題」,很隔閡、很理智地分析。 我很難把自己交出去,交個某個感受,全然地、浸潤地。或更精確地說,我無法交付、也無法接受。 絕緣體。 我想,這或許跟「控制」有關。 唔,一個小心得。

小虎隊

志的那篇< 梁祝 >,勾起了我很多記憶。我記起大同西路二樓的蕾絲窗簾,陽光透過去的樣子、夜晚燈光透出去的影子。母親在後面陽台用老牌洗衣機哄哄哄地洗衣服的聲音、走來跺過晾衣服的身形…… 我也想起梁祝的劇照中,那翩翩的蝴蝶,如此忠貞,如此美麗,又如此脆弱。 我還記得,小三時搬家到大同西路,在一個雜物櫃中,第一次看到「小虎隊」幾張海報時,心中的驚嘆與著迷;他們,是我心底,第一個認認真真崇拜的「偶像」。 那種迷戀,彷彿初戀。甜美而又酸澀。他們不經意的舉手投足,可以輕易地在我心裡投下小石子,自行擴張為大大的漣漪甚至是漩窩;那麼簡單地牽扯著我的情緒,高低起伏,而我甘於稱臣。 那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 乖乖虎蘇友朋、霹靂虎吳奇隆、小帥虎陳志朋,他們唱的<青蘋果樂園>、<紅蜻蜓>、<蝴蝶飛呀>……直到現在,仍然是回憶中不斷播放的曲目。記得那年代,真的有唱將實力的人,才能紅出一片天。小虎隊的成員,可謂「才貌雙絕」:三個人都能唱能跳,又各有各的專才,吳奇隆擅長跆拳道、蘇友朋功課好,當時很多父母還拿蘇友朋來激勵自己的小孩用功讀書,向偶像看齊呢! 而,我差點忘記當時的我,就像是一般的青澀少女,迷戀著霹靂虎吳奇隆。 蒐集他們的歌曲、海報;蒐集吳奇隆的個人專輯、剪下所有關於他的報導,仔仔細細、小心翼翼地貼在剪貼簿上、資料夾中。還有印著英姿相片的墊板、紙禮物袋、信紙信封…… 那天去三樓我堆滿雜物紙箱的房間找什物,偶然翻出捨不得拆開封套,新簇簇的墊板;幾乎沒用的信紙信封、那幾本剪貼簿……揚起一陣灰塵的同時,也揚起不少回憶點滴的金粉…… 從小學到現在,有十多年了吧,經歷成長、經歷小虎隊的拆夥、經歷搬家,這些事物,可都讓我留存至今哪…… 還記得,一次在新聞上看到吳奇隆脫臼,醫生說他可能要放棄跆拳道,而他依舊忍痛開辦演唱會的模樣。攝影記者把他臉色慘白、冒著冷汗、強忍著痛的笑容抓得精準。我用手指輕撫過版面,似乎可以體會到他的痛楚……不敢多碰那照片,輕輕拿著剪報,我瞅著它,心卻一陣一陣酸,心疼,淚水潸然而下…… 那可真是,少女情懷啊 …… 後來,再也沒有讓我如此掏心掏肺的偶像了。 那時候可一點也不覺得乖乖虎、霹靂虎、小帥虎這些稱號很蠢。 現在的偶像,好多啊,多到可以套用之前形容大學生的一句話:「走在路上拿顆石頭隨便一扔,都可以砸到一個偶像。」 現在的這些「明星」們,有的是恆星、有的是行星、有的是衛星、有的是...

木棉

那天搭乘捷運木柵線要到政大,沿途許多熟悉與不熟悉的景觀一一掠過,那是個耐人尋味的速度:熟悉的,太快就這麼過了,連要驚呼、要感嘆都來不及;不熟悉的,浮光掠影,不需要看也不想看,卻還是得眼睜睜地被迫印象。 於是我閉上眼,自行在腦海中篩選我所要的片段精華。 再睜開眼,簇簇火紅燃燒著。那是木棉。 以前在師大宿舍及校園內經常可見。炙熱的夏日,她們開得忘我,而蟬,是歌頌盛夏的配音員。往往,是開在離別的季節,驪歌初唱時的悲喜交集,『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和鳳凰花同時,搬演一齣令畢業生及新生永遠記得的戲碼。 時光定格。 木棉,也因此在我心中留下不滅的印象。 當年初入師大的我,是怵惕並驕傲的。國文科資優保送,我沒有經過聯考,順利並幸運地來到了師大。我知道我的同學們都是菁英,北一女、建中、景美女中、師大附中,他們經過重重考驗,逐一篩選而出的卓絕人才,都來到了師大;而我只不過靠著一科的稍微優勢,便僥倖入了原本不敢奢想的學校。接下來的學習日子,我該如何與同窗們並駕齊驅? 夫子在課堂上循循善誘:『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還來不及定心於課業,我的心先放失於繫上的學姐,一個果敢決然、敏銳善感、有著殘酷的溫柔的學姐。當時她和她女友的感情正瀕臨破碎,而我恰恰成為傾聽者,傾聽著心所戀慕的人,談著她的悲喜所欲,和感情路上的波折。我忘不了我們在她寢室喝著她調的玫瑰紅,忘不了當時光線照在她臉上的線條陰影,忘不了她陳述時的多情與憂愁。 木棉,也在她的窗外開得很囂張。 她說:『兩玉相合而成玨。』我將是她唯一的、永遠的妹子。永遠的、唯一的妹子。然而,不會是情人。 捷運行駛過萬芳醫院站,木棉已遠。 我懷念木棉,她的綻放絕美乾脆、她的殞落墜地有聲。然而,我只能欣賞並且在心底偷偷收藏,只可遠觀。只能仰望並追索,膜拜著木棉的光采。 木棉,在三月開放,未免太早。這早熟的木棉,讓人來不及作些什麼;台北的木棉,必須順應台北的環境,所以,她變了。一樣光彩奪目,一樣絕美。不一樣的是內在的信仰與規律。 我能理解,但仍然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