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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面對的真相

最該指責的就是知識份子的逃避;所謂逃避就是轉離明知是正確的,困難的、有 原則的立場,而決定不予採取。     -- Edward W. Said 知識份子論 不用核戰,很快的,大自然就會替我們將末日時鍾撥向十二點整。高爾用令人震撼的數據和圖片,一次次敲擊著我們原本的觀念,迫使我們睜開眼睛來面對事實。他極具感染力的聲線,流露出一種急迫:大家怎麼還在睡呢?他催促著說,醒醒,醒醒! 我們真的就這麼醒了。 一個朋友在電影院裡面看到哭,她說當她看到那一幀幀驚人的圖片時,眼淚就不自覺地流出來。同樣面對著這些震撼,我則是在戲院裡翻騰澎湃著。影片進行到一半,便有點按捺不住,想馬上作些什麼,卻徬徨的只能怔怔坐在戲院椅子上。看完電影油然而生一種使命感,而因為知道在瞭解狀況後卻不作反應的,跟拒絕相信的人一樣,所以在當下,竟也隱隱帶了點罪惡感。 我們要做什麼?能做什麼?該怎麼做?成了我看完這部電影以後一直浮現的問題。 很快地,我給自己找了個答案。 不過答案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想?做了什麼?且容我以後再說,我想先談談因為這部電影而起的另一種領悟。 澎湃結束後,我試著從另一面思考這部電影。 通常,人們選擇忽略某種真實,一來是因為好逸惡勞的天性,二來是基於對自己判斷能力的自信。於是,當其他人抱持著與自己不同的觀點,變成了對自己的挑戰,挑戰的不只是人類懶惰的天性,還有人們的自尊。 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是很難的。因此我開始對高爾的說服策略感到興趣盎然。之前在 博客思聽 花了三十分鍾讀了一本書:( 改變想法的藝術 ),作者霍華德.嘉納指出,要想改變人們的想法,一共有七種方法。我一邊回顧著這些方法,也一邊回想我是怎樣被說服的。 霍華德.嘉納說,前兩項是「邏輯思維」與「提出調查研究數據」 這兩項看似相似,其實在本質上是互相矛盾的。嚴謹的邏輯思考,理性的分析,仔細的權衡,是屬於個人思辨的結晶。然而人天生就是群居從俗的動物,選擇去相信其他人也相信的,會比較安心。所以在進行說服時提出研究統計數據,不管這數據嚴謹的程度為何,都有助於增加說服對方的機會。 三是「切身共鳴」 或許人也天生是個感情的動物。一般來說,人們也會「憑感覺」來判斷事情的是非。只要認為你我是同一國,或是覺得彼此的際遇相似,就比較可能會認同對方的說法。於是紀錄片導演在高爾的演講裡很巧妙地嵌入了他為人父、為人子、受教於人、成功、失敗等經歷,將高爾的形象...

陳昇 獵人

參考閱讀: 陳昇 - 細漢仔   文字:細漢仔(出自 陳昇「獵人」短篇小說集) 音樂:細漢仔(出自 陳昇「鴉片玫瑰」專輯) 不知道該怎麼歸類這一本書。 這是陳昇每次旅行後的心得,也許我們應該叫他旅記;但是每篇故事好像又都互不相干,自成一體,所以好像又是散文;然而這些故事雖然皆有其本,卻又都是虛構的,所以我們好像應該乖乖把他歸類為小說。不過不管是小說散文還是遊記,這十二則文章,說的都是同樣的故事。 或許你問,人生百態,十二個人的故事怎能都一樣。我想,悲傷的語言,喃喃唸去,就只有一種。 他在序文裡面這樣說著:『我跑去跟一位年長的朋友說:「是不是年紀大些,困擾和疑慮就都會跟著漸漸離開……。」我說。他只是笑笑,然後掉頭就走。』 因為得不到答案,所以他就自己拿起筆,尋著這些困頓疑惑的軌跡追去,在這裡走走,那裡走走的當兒,把他們紀錄了下來。因為快樂是很難成書的。所以他的書,只好總帶著黏膩的惆悵。 於是我們看到了陳昇筆下那些生活在小地方的小人物。 那些掙扎在社會底層的人物,我們生命裡好像都會遇見幾個,譬如那個住在轉角收舊貨,獨居的老阿婆;每天醉醺醺地跌撞到商店賒帳打酒的莽漢;因為命不好糟蹋了自己,我們卻無能為力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屢遭失敗卻總不聽人勸的老頑固。 那些可憐之人,倒不一定真的有其可惡之處,有時候只是在揚起了人生風帆時,迎錯了風向,沒想到一子錯,竟落得全盤皆輸這樣的無言結局罷了。他們沒有權勢,為了生活,也沒有辦法對生命作太多的詮釋,在沒有太多人關心的世界裡,過得比黃春明小說裡的角色還卑微。若果沒有這本書的紀錄,可能生死喜樂,都只能在生活的小地方裡引起小小感嘆,然後就輕輕的隨風散去。 想起了暗戀桃花源裡,那垂老矣矣的江濱柳的悲傷:「在那個大時代,人顯得好小;在這個小時代裡啊,人,顯得更小了。」 讀完這本書,不禁因著這一點小小的悲傷起了大大的感慨。 悲傷的語言,到最後只剩這種了。 無奈。 作者 : 陳昇 書名 : 獵人 頁數 : 193 出版社 : 圓神出版社 出版年 : 1990

當時

球隊練習 每次疲倦了坐在球場旁的階梯上,腦袋總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地看著學長們球場前、球場後地跑著 空心進網或是一記長傳,總會有些許讚嘆 伸出手圈住星星,我所掌握的又有哪些呢? 或許我不該再一片空白的坐在場邊 或許不只打球不該坐在場邊...... 忙碌總該有收穫,歡騰也需要些許沈澱

哀哀泰崗

記得兩年前曾經在新竹縣尖石鄉的部落進行為期三週的部落服務。收隊後我還是會和夥伴們一起回到部落探望這些大朋友小朋友,然而因為課業以及工作因素,抽得出空閒的也只有少數幾次的週休二日。在台北生活忙碌,人際關係膚淺,讓我很想回去。 想回到山上部落再好好地生活一次,回到部落重新認識人群,重新面對自己。於是當我得知暑假在部落裡有舉辦老照片展覽這樣的工讀機會時,便毫不猶豫的報名了。 不巧,這一個半月,是部落多事的日子。 開始工讀的第二個禮拜,部落裡,海紅夫婦因為受不住經濟壓力雙雙自殺。因為是自殺,部落的氣氛一下子低迷了起來;留下了四個孩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依照泰雅族的Gaga,這時全體居民都出動幫忙,出錢出力。泰雅守喪時會昇起火堆,期間火不能滅。大家就圍坐在火堆前聊天等待著陪伴著,撫慰喪家的悲傷。 那幾天颳颱風,搭在門口的棚架被大風吹得鼓脹。棚架將塌未塌之際,部落的男人們找來了幾隻竹竿,七手八腳的固定住棚子。幾隻大手穩穩的綁完鐵絲,又若無其事的坐回火堆旁。 一個禮拜後,他們出殯了。 工讀的第三個禮拜,部落Iehin長老二十二歲的小兒子訂婚,新娘是部落正值二八年華的少女。根據部落的習俗,殺了四頭豬分送親友。Iehin長老請來搖滾樂團,載歌載舞,樂不可支。他們在一個禮拜後的週末完婚,當天在部落盛大宴請親友,酒酣耳熱,稍微將十多天前的悲傷氣息沖淡了些。 然而婚禮完沒多久,Iehin長老便因急性腦充血,緊急送往竹東榮民醫院,然而經過了一天的急救,仍宣告無效。部落又來一次喪禮。 因為和部落比較熟絡了,便參與了大部分的喪禮活動。全體祝禱、烤火守夜、搬運要砌墳的磚頭水泥到部落的墳地…… 每天都要在靈堂前祝禱。靈堂前沒有任何裝飾的停屍冰櫃看起來就像廚房的大冰箱,Iehin是個熱情又幽默的人,活得這麼認真大氣,我從沒想到生死之間的距離這麼短,更沒想到他過世後物我的差別竟然這麼小,我不禁有些震撼。 也是一個禮拜後出殯,只是因為熟悉,因為這個可愛的長老,這次的心情很不同。在自己的網誌記下:「我們的年歲都大到開始要經歷生老病死和合離聚了啊,」就是有些不捨。 沒想到Iehin長老出殯後兩天,部落又有人因為喝酒過量中風去世了。 短短三十多個日子擠了三個喪禮,一次婚禮,加上部落傳統的感恩節祭典,部落居民的情緒就像洗三溫暖,冷熱...

泰順街的爆米香

郭虔哲 - 爆米香的滋味   「在台灣的童年,最記憶猶新的就是街上傳來爆米香的氣味。當時我每天都長 時間練琴,但只要聽到爆米香機器發出「砰」的一聲響,就表示我可以休息一下了 。當製作人為我介紹這首『爆米香的滋味』時,它的旋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我立 刻愛上這首曲子並隨著它起舞,彷彿又是街上那個最快樂的孩子。你能體會我對這 首曲子有多麼喜愛嗎?」                    ─ 郭虔哲 ─ 這是童年拼圖裡很重要的一塊。 爺爺騎著腳踏車載著我,一老一少隨著輪軸吱嘎聲從一個偏僻的小鄉鎮移轉到另一個更偏僻的小鄉鎮,那是爺爺出生的地方。小小的我什麼都認不得,只知道那裡有一望無際的青綠水田。幾個月一次,腳踏車會停在一間騎樓下。推開紗門,撲面而來輕佻的髮油味道,那是一家沒有招牌的傳統剃頭店。 剃頭師傅總是很俐落地先理完我的頭髮才換爺爺。理髮、上油、刮鬍子、掏耳朵…複雜的程序總得花上好一陣子,常常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爺爺這個老古錐好像也覺得不好意思,為了表示歉意,總是會帶著我繞到市場邊,找那個爆米香的大叔買幾塊米香補償我。 相隔許久,其實我早就不記得當年爆米香的味道了。不過在某個蹺課閒晃的早上,我竟然在泰順街聽到了那久違的熟悉台詞… 「注意喔!要碰囉!」 那是個星期四的上午,穿著米白色農會汗衫的老伯提高聲線喊著,跟著便扳動了掣鈕,轟然巨響過後,米香味便從爆米器裡飄了出來。他將爆好的米粒從爆米器裡倒到鐵製的網子裡,稍稍抖了幾下,那味道又更濃郁了。我看著老伯利索地將爆好的香米鋪上模具,淋上剛準備好的麥芽糖,用力壓了幾下,心裡紮實成塊的回憶也慢慢浮現。 我躲在一旁看老伯又爆了幾輪,忍不住上前攀談,他很大方的對我解釋了爆米香的每一個步驟,從烘烤的溫度、汽爐裡的壓力、麥芽糖的黏稠度、還有新米舊米的混和搭配的口感差別等等,詳實的程度頗讓我受寵若驚。聊著聊著,我竟覺得他慈祥親切的樣子和我幼年時爆米香的大叔有幾分相似。 太陽繼續往上爬,泰順街小市集裡的人潮也漸漸散去。老伯左右望瞭望,衡量了一下,便決定也收拾攤位回家。三輪車上的爐具一個一個被卸了下來,整齊地收妥在兩側。還沒爆過的生米裝在麻布袋裡,緊緊的拉上線頭。一切都差不多後,老伯向我揮了揮手,便搧著斗笠騎著車離開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竟覺得有些荒謬。當失卻許久的記憶又活生生的回到我的眼前,我卻開始懷疑視覺的真實性。在這幾年流連過這城市...

上山.下山

以前寫過一段話: 「想上去再待一陣子,帶幾件衣服,幾本書,幾枝筆,還有隨身聽,就隨便找個人家借住   早上幫忙農忙,下午逗逗小鬼打打球   到了晚上,或是隨便翻看看幾本書,或是圍著火堆和朋友烤火喝酒   或者,大手一攤,躺在村裡國小的操場上看星星,然後在微涼的午夜和衣睡著   不是為著任務甚或懷著任何理想上山,放空一切,單純而自由地與他們互動互餽   隻身一人,享受恣意孤獨的快感」 跳過相互掩飾、試探以及評價的過程,甫見面就是人與人的真誠 釋放自己與人單純互動,這種交往模式本身就帶著巨大的能量 所以從踏入竹東市場開始,攔車、食宿、唱和、禮拜,一切的交集都是充電 即使是一種逃避,但是那種信任就有股振奮人的力量,逃也逃得有意義 於是每當煩悶的時候,總是想往山裡躲 原本就很期待這次的上山 去年暑假只能待在秀巒,那裡連遠望都望不到新光部落 而上次回去部落,早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我以為小朋友大概早就把我忘記了 不過秀元一看到我就眼睛一亮,「阿胖都!」(orz),親切喊著替我取的綽號 儘管一見面就挨這臭小子的罵,但心裡不免甜滋滋的 到部落時剛下過一場雨,大家都還躲在家裡,地上還是一片泥濘 但是當秀元把我們回到部落的消息傳了開後,一時間小朋友都出來了,一個一個猛往我身上爬 下過雨的午後,這群小惡魔是土石流,一下子就淹沒了我 還有主恩,這個總是掛著兩條黃鼻涕的野孩子 之前不小心燒傷了自己,傷勢嚴重,後來被轉診到台大醫院的燒燙傷中心 聽到這消息我和佩涵趕緊去醫院探望他 隔著閉路電視,他小小的身體躺在大大的隔離病床上,全身焦黑,插著鼻胃管,讓人很不忍心 好在他爸爸說目葥已經脫離險境,才讓我們比較放心 那天回部落,大家爬上爬下的,他站在一旁遠遠的看 後來跑去向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靦腆地笑著 然後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確定地問說:「你們有來醫院看我齁?」 我點了點頭,於是他也肯定地笑了:「我也有在電視上看到你唷」 說完也和大夥兒一起爬到我身上來 我抱起他,看了看他手上那被燒皺了的皮膚,心裡很捨不得 上山之前,佩涵特別對我說起Losing 說他之前因為對課業的不適應,已經休學回到了部落裡面 聽說打算重新開始,重考進有關自然保育的科系 他爸爸知道我們要上來,特別叮嚀我們要好好鼓勵他 後來找了個機會和Losing聊過,他決定還是回到原來的校系試試 其實這樣還不賴,我們總是橫衝直撞,缺少沉潛思考的時...

Rize - 熱街勁舞

Christina Aguilera - Soar "If you're drowning and there's nothing around for help but a board floating, you're gonna reach out for that board. And this was our board." —Dragon 黑人血液中自然流動著的律動感、承襲自搖滾樂手面對不公的積極反抗態度、積蓄自黑色大陸,古老而巨大的身體能量,當這三個元素在經過靈魂、爵士、藍調等音樂世代的磨合後,便在七八0年代化合出從地下圈逐漸發光發熱,進而逐漸影響全世界的文化現象——嘻哈。 而塗鴉、MC打碟、街舞…等等,從此,這些表現自己的街頭元素,也漸漸成為當時備受欺壓歧視的黑人弟兄們生活的救贖。喜樂榮辱情愛慾望生死離聚愛恨痴,不管什麼情緒,都能自成千上萬的唱片裡取樣出屬於他們的表達方式。 "This was our board." 他們這樣說著。 那種壓抑後亟欲表現自我的戰鬥慾望、那種面對恐懼群起自保的幫派文化、那種因應生死憂慮即時行樂的性愛觀念與毒品交易,一直都是構成黑人嘻哈文化的主要元素。那些舞者的霸氣自信、炫目的改裝彈跳車、還有無時無刻發生在街頭的饒舌戰鬥,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情景,在在都是個人掙扎於生活的真實反映。 然而這塊浮板在九0年代進入主流唱片市場,進入了Channel [V]、進入了好萊塢後便失卻了魂魄,失去了戰鬥精神,嘻哈變成尋常市民打球寫文章上網哈啦時聽的背景音樂。於是,嘻哈音樂被這些主導市場的白人企業家從黑人手中悄悄偷走了。而仍然生活在朝不保夕與窮困生活的黑人們只好開始另尋出路,他們需要一個全新的,和那些已被商業摧毀殆盡的死東西不一樣,只屬於他們自己的帥氣玩意兒。 我不打算叨叨絮絮地重複說著在 這個網站 上已提過的歷史發展,總之,最後在黑人運動聖城—洛杉磯—便產生了這兩種充滿原始活力的舞蹈,也就是這部紀錄片的主角:Clowning和Krumping。 這部片子是一項紀錄,紀錄嘻哈文化如何回歸黑人世界,如何經過純化再度進化,就像所有的文化現像一樣,它會自省、會從創造者自身的文化裡擷取養分並繼續成長茁壯。 Clowning和Krumping從古老的非洲…或者我們可以說,從人類最古老的文明裡...

木棉

那天搭乘捷運木柵線要到政大,沿途許多熟悉與不熟悉的景觀一一掠過,那是個耐人尋味的速度:熟悉的,太快就這麼過了,連要驚呼、要感嘆都來不及;不熟悉的,浮光掠影,不需要看也不想看,卻還是得眼睜睜地被迫印象。 於是我閉上眼,自行在腦海中篩選我所要的片段精華。 再睜開眼,簇簇火紅燃燒著。那是木棉。 以前在師大宿舍及校園內經常可見。炙熱的夏日,她們開得忘我,而蟬,是歌頌盛夏的配音員。往往,是開在離別的季節,驪歌初唱時的悲喜交集,『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和鳳凰花同時,搬演一齣令畢業生及新生永遠記得的戲碼。 時光定格。 木棉,也因此在我心中留下不滅的印象。 當年初入師大的我,是怵惕並驕傲的。國文科資優保送,我沒有經過聯考,順利並幸運地來到了師大。我知道我的同學們都是菁英,北一女、建中、景美女中、師大附中,他們經過重重考驗,逐一篩選而出的卓絕人才,都來到了師大;而我只不過靠著一科的稍微優勢,便僥倖入了原本不敢奢想的學校。接下來的學習日子,我該如何與同窗們並駕齊驅? 夫子在課堂上循循善誘:『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還來不及定心於課業,我的心先放失於繫上的學姐,一個果敢決然、敏銳善感、有著殘酷的溫柔的學姐。當時她和她女友的感情正瀕臨破碎,而我恰恰成為傾聽者,傾聽著心所戀慕的人,談著她的悲喜所欲,和感情路上的波折。我忘不了我們在她寢室喝著她調的玫瑰紅,忘不了當時光線照在她臉上的線條陰影,忘不了她陳述時的多情與憂愁。 木棉,也在她的窗外開得很囂張。 她說:『兩玉相合而成玨。』我將是她唯一的、永遠的妹子。永遠的、唯一的妹子。然而,不會是情人。 捷運行駛過萬芳醫院站,木棉已遠。 我懷念木棉,她的綻放絕美乾脆、她的殞落墜地有聲。然而,我只能欣賞並且在心底偷偷收藏,只可遠觀。只能仰望並追索,膜拜著木棉的光采。 木棉,在三月開放,未免太早。這早熟的木棉,讓人來不及作些什麼;台北的木棉,必須順應台北的環境,所以,她變了。一樣光彩奪目,一樣絕美。不一樣的是內在的信仰與規律。 我能理解,但仍然失落。

煮食

聽說在正式掌廚之前,每個想要成為廚師的學徒都得先在師傅手下充當雜務好幾年,洗菜煮飯切料採買樣樣都包,作師傅的只要在食材都準備好後,將材料依序丟入鍋中料理,翻炒幾下端盤上桌。餐畢餘下的那片狼籍仍是徒弟們的差事,洗碗擦桌清理垃圾,奴隸似的。 將各種食材天馬行空地組合起來,對我來說,一如變魔術一樣令人興奮,菜端上桌後那份滿足與成就感也有著獨特的魅力,所以那種做牛做馬想從中偷學到一兩手的學徒毅力,我大概也能體會。 家常菜的作法簡單。青菜洗淨、調味佐料處理過、切好,最後快速翻炒起鍋即可。湯的作法也有簡單的公式:水滾、放料、燜熟。這些都是料理法的迎客松,方法簡單,最不需要功力。而餐廳裡的菜色總有閃亮的名字,考究的刀工和精準的時間調配不可或缺,做工繁複,有些食材還得發泡多次或熬燉個大半天,光是在其中砸下的 時間便足以讓人在動箸時心懷虔敬,「吃」成了一件很儀式的行為。廚師的悉心調理,想要成就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最近回到桃園的家住,暌違已久的廚房讓住宿時總壓抑著的煮食慾望偷偷爬了回來。小時候父母工作忙,總是晚歸,而姊姊到現在也只會荷包蛋和燙青菜,於是從小我便從媽媽那裡偷學了幾手。上國中後,母親加班晚歸時的晚餐便幾乎都是由我包辦。還曾自鳴得意地將玉米罐頭、豌豆、肉丁、火腿、加上一些隔夜菜混在一起炒的料理取名為「萬鳥歸巢」。(天知道那時為什麼會這麼俗氣)國三以後聯考將至,便漸漸遠離了廚房。高中時住的離爺爺奶奶家近,工作繁忙的爸媽乾脆將我們的三餐託由他們照料,自己下廚的機會也少了。 一直到最近。 這幾天天氣冷,很適合吃羊肉爐。興沖沖的跑去中藥店買了包藥包,到市場大採買一番便準備大展身手。首先先將七分滿的水煮開,丟入中藥包。不一會兒就能聞到濃濃的藥香,羊肉買來時就切好了,等水滾了也丟進去湯裡和中藥包一起煮。十分鐘後轉為小火,倒入半瓶米酒後慢火燉煨幾個小時。羊肉質硬,悶得爛熟後入口的味道卻極好,帶骨的連筋肉頗有嚼勁,咀嚼幾下,帶著中藥味的肉汁會隨著流出,略帶點酒氣的湯滿是羊肉的鮮味,那種味道帶鉤,會牽引著人的飢腸。真正要食用時,喜歡的菜和火鍋料一字排開,邊涮邊嚼肉,在冷冬特別止寒。 滷肉也是下飯的好菜。中藥店應有盡有,買好滷包、豬肉、和其他佐料,拿出大鍋,便能立刻開工。帶皮的肉爆好香,即可將其他材料一起放入鍋中悶煮。滷肉最怕沒有入味,又怕熟爛了沒有嚼勁,所以得時時小心翼翼察看。燉好上桌時,鍋理...

節奏

不喜歡台北的天氣,卻喜歡在天冷的時候,一個人帶著隨身聽往人潮走去。隨身聽裡放的是Beatles的精選集。戴上耳機,台北的街頭似乎到處都充滿著80年代的搖滾風味。二手店買來的專輯,錄音品質似乎不夠好,右聲道總是比左邊來的大聲。音量調到最大,仍然能聽到商店街騎樓下震耳欲聾的電音舞曲,混著夜市裡操著台語叫賣衣服的男聲,自左耳,沿著樂聲的縫隙鑽了進來。 人潮湧過來,我也隨著音樂邁開步伐,踏著的,卻不知是哪一年代的節奏。 回憶也有節奏嗎? 聯考前一個月,喜歡自己一個人窩在教室的角落,靜靜地聽著音樂,看著同學用功。沒花時間鎖住書本,卻把一首首的旋律在心裡拴得緊緊的。那段瘋狂的日子啊!早上六點爬起來趕搭到學校的最後一班公車、晚上留校晚自習。算來坐在書桌前的時間不算短,真正在唸書的時間可能連半小時都不到。那時迷戀爵士,Miles Davis的小喇叭似乎有一種慵懶的魔力,按下Play鍵,整個人竟成了輕柔號角聲響的傀儡,靈魂,彷彿也被樂音即興地催眠了…… 醒來的時候夏天已經快過去了。 整個夏天,任音樂如潮水拍打著回憶。想起那個不屬於我們考生的運動會,所有學弟妹們跟著鼓聲踏步進場。鄉下學校沒有鋪PU跑道,每次一踏步都會在長長的隊伍後面揚起一陣紅沙,紅沙竟自成一種節奏,一首奏了整個季節的歌,籠罩著前方的路。 沒有想到對那年夏天的記憶竟還那麼鮮明。 像是迷人的爵士樂。貝斯的弦一撥動,時間彷彿繫上了彈簧,咚咚咚的一個一個被拉回了過去。 記得那些個汗水淋漓的日子裡,仍是充滿著音符的。回憶似乎真的有她的節奏,以一種很輕很輕的步伐,緩緩地潛行在腦海中。 時間過去,那時在意的一切就像煙塵般消散開來,當時的徬徨與失落,倒成了一段最精彩的過門Solo,把回憶襯托的好豐富好特別。成堆的考試卷、堆疊成柱的參考書、課本、課外補充教材、還有早已被烈陽曬乾的汗水結晶,如今卻像是一個個音符,間歇地奏在每一小節。 佛家說人生就是不斷地受苦,而是不是只有回憶,才能夠暫時治癒那苦楚?青春多荒涼,似乎只有拉開了時間的距離,才有辦法從中領略那種屈服於現實的無奈的美感吧。

車輪埔

陳昇 - 車輪埔   歌詞 網路上有人說:「陳昇歌中的悲傷是沒有哭 只有笑的 笑我們當年的荒謬…」這句話說的真好,每次聽到他的歌聲,我彷彿就能看到陳昇那飽經滄桑的臉上有種靦覥卻痞痞的笑。 不愧是男人,他很懂得男人內心底層那種軟弱還有無助,他總是這麼容易觸動我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情緒。想起第一次聽到他的歌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感動。想起許多睡不著的晚上,躺在床上腦子裡反覆繞著的歌詞。想起那個讀不下書,關在房間裡對著歌詞嘶吼著恨情歌的下午。想起某個聽完他整張專輯的晚上,感到被瞭解,趴在桌子上痛哭的過癮。 當然,也想起第一次聽到這首車輪埔時,那不可遏止湧現的回憶。 記得那時我五歲,正拿著偷偷從爺爺奶奶工寮裡取來柴刀和挖杓,在皸裂的泥土地上揮汗進行著土木工程。 一個剛吃飽飯的午後。 陽光正烈,夏天在蟬噪的鼓舞下很盡責的熱著。空氣被蒸得微微搖晃,瞇著眼望去,比現在健壯得多爺爺奶奶正做的他們每天下午的例行公事,挑水、掘草、播種、偶爾撒撒肥料。標準的莊稼人,縱使工作揮汗如雨卻從不喊累,勤於農事的雙手粗糙,卻仍有力。那個時後,歲月對他們似乎比較寬容。 只要他們在田裡忙碌,我便自己窩在一旁挖土堆土。辛苦挖出的城堡與護城河每每被突如其來的雷陣雨打散淹沒,但我早已習慣,那時的我好像比較懂得爺爺奶奶對土地和自然的那種熱情。早已忘記後來那天有沒有下雨,不過聽著這首歌,那屬於過去的完美點滴總是一再浮現,然後定格。 回憶很美,只是回不去的美麗時光總會引起一陣感慨。 於是想起五月天的石頭的一段話: 「他其實是個魔鬼。一個溫柔甜美而殘暴的魔鬼。 而我們只能夠任憑著他的恣意聲線而留下止不住的傷悲。」 別被他那又痞又靦腆的笑容騙了,記得提醒自己,他其實是個魔鬼…… 一個從不掩飾自己的邪惡,大剌剌的魔鬼。

惹事

一隻貓的名字 前幾天姊姊在我們家附近撿到的一隻貓,褐色的短毛虎班,看樣子年紀應該不到三個月。 才到我們家沒幾天,竟已尿濕了一床被單、在某些不可思議的地方鋪了黃金,還因為躲進床和牆壁的縫裡出不來,咪咪求救,累的姊姊和弟弟得合力把床拆了,幾番折騰後才把牠給救出來。 今天回家第一次和牠打照面。餵了餵,逗弄了一會兒,便抱上大腿逼牠陪我打電腦,沒想到這小傢伙吃飽喝足了,竟就這麼在我褲子上愉快地大便。臭! 待我洗完褲子,牠又乖乖趴在我腿上裝無辜,像個沒事貓兒,不久後便窩在我來不及減下的肚子上呼嚕呼嚕睡著了。感覺到腿上溫暖的生命氣息,我卻生不起氣來… 電腦裡張懸的寶貝寶貝正播放著,唉,寵物不愧是寵物啊!

梁祝

吳奇隆 - 梁祝 曲︰何佔豪/陳鋼 詞︰黃霑 無言到面前 與君分杯水 清中有濃意 流出心底醉 不論冤或緣 莫說蝴蝶夢 還你此生此世 今世前世 雙雙飛過萬世千山去 拿到俞麗拿在上海演出的梁祝小提琴協奏曲。 全曲照一般格式分成三小段,一共大概二十來分鍾,不長,但卻讓我那天整個下午夾著耳機,從頭到尾連聽了近十遍。這首曲子得用提琴去模擬胡琴的聲音,所以獨奏的小提琴頗為吃重,然而俞麗拿拉來流暢,幾乎讓我以為真是動用了真琴,聽著聽著頗為感動。 然而真正讓我在樂音裡流連的,卻是被琴聲勾起的短短回憶。 我想起了曾有過那麼一天,我在桃園老家我姊的房間裡,就著一台黑色的錄音機,為了可以一再重聽上面那首歌,迴轉倒帶,迴轉倒帶,一直到我姊那道白色的蕾絲窗簾全讓那夕陽給染橙了……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約莫是在小五小六的時候吧。月考過後的解放時刻,安親班老師為了安撫我們這群小惡魔,特地去租了幾部片子,好讓我們乖乖閉嘴。有一片,就是吳奇隆和楊彩妮主演的《梁祝》。一個是唱追風少年的霹靂酷哥,一個是「笑著流淚」的清純玉女,管他劇情是什麼,這樣的組合便足以讓我們這群小鬼縫起嘴巴,開始努力用眼神追星... 怎知那一時的狂熱竟讓那部電影的主題曲從此烙進心底,到現在我還記得吳奇隆唱這首歌時微帶鼻音的唱腔,還有電影開頭祝家院子裡英台撲嬉的那隻黃蝶,我甚至仍依稀記得這首曲子中段的間奏,電影裡墳台崩裂時就是那旋律,當然,還有祝英台那披頭散髮的落魄模樣。 後來,因為這部電影我還特地央求姊姊買了它的原聲錄音帶,記得原聲帶裡有禎照片,有花,有流水,蝴蝶翩翩。祝英台走在綠色的園子裡,散著頭髮,輕柔地笑著,另一禎照片裡的梁山伯也笑著,然後下巴頂著桌面看著他們倆對望傻笑的我,便也無來由跟著傻笑起來…… 唉,回憶 現在我桃園的家在去年賣給了一個退休老師,裝潢擺設是勢必會換的。那和室、我的小時候的房間、曾經發展出一段八卦的陽台…他們消失以後,我該到哪去尋幽訪故呢? 還有,這部電影的宣傳主題曲,吳奇隆的「 雙飛 」,也很好聽。 2007.08.18

A Complicated Song

"Weird Al" Yankovic - A Complicated Song 歌詞(還有我的不負責翻譯) Uh huh ... extra cheese Uh huh, uh huh ... save a piece for me 啊哈…重起司口味 啊哈…啊哈…留給我一片 Pizza party at your house I went just to check it out Nineteen extra larges What a shame No one came 你開比薩轟趴 我只是過去瞄一下 十九份加量比薩 可真是丟臉 一個人都沒來 Just us eatin' all alone You said, "Take the pizza home" "No sense lettin' all this go to waste" So then I faced 我們兩個啃著全部的比薩 你對我說:「帶些回去吃吧」 「沒必要讓這些好料全都浪費」 於是…我得面對… Pizza all day And every day This cheese 'round the clock Is gettin' me blocked And I sure don't care For irregularity 餐餐吃比薩 天天都吃比薩 這些起司在我身邊圍繞,每分每秒 我已經嗑起司嗑得飄飄然 我確信我一定不在乎 跑去幹蠢事耍白痴 Tell me Why'd you have to go and make me so constipated? 'Cause right now I'd do anything to just get my bowels evacuated In the bathroom ... I sit and I wait and I strain And I sweat and I clench and I feel the pain Oh, should I take laxatives or have my colon irrigated? No no no 你說說 為什麼你要這樣害我便秘 只要能清空我肚子裡的東西,我願意做任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