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Rize - 熱街勁舞


Christina Aguilera - Soar


"If you're drowning and there's nothing around for help but a board floating, you're gonna reach out for that board. And this was our board."
—Dragon


黑人血液中自然流動著的律動感、承襲自搖滾樂手面對不公的積極反抗態度、積蓄自黑色大陸,古老而巨大的身體能量,當這三個元素在經過靈魂、爵士、藍調等音樂世代的磨合後,便在七八0年代化合出從地下圈逐漸發光發熱,進而逐漸影響全世界的文化現象——嘻哈。

而塗鴉、MC打碟、街舞…等等,從此,這些表現自己的街頭元素,也漸漸成為當時備受欺壓歧視的黑人弟兄們生活的救贖。喜樂榮辱情愛慾望生死離聚愛恨痴,不管什麼情緒,都能自成千上萬的唱片裡取樣出屬於他們的表達方式。

"This was our board." 他們這樣說著。

那種壓抑後亟欲表現自我的戰鬥慾望、那種面對恐懼群起自保的幫派文化、那種因應生死憂慮即時行樂的性愛觀念與毒品交易,一直都是構成黑人嘻哈文化的主要元素。那些舞者的霸氣自信、炫目的改裝彈跳車、還有無時無刻發生在街頭的饒舌戰鬥,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情景,在在都是個人掙扎於生活的真實反映。

然而這塊浮板在九0年代進入主流唱片市場,進入了Channel [V]、進入了好萊塢後便失卻了魂魄,失去了戰鬥精神,嘻哈變成尋常市民打球寫文章上網哈啦時聽的背景音樂。於是,嘻哈音樂被這些主導市場的白人企業家從黑人手中悄悄偷走了。而仍然生活在朝不保夕與窮困生活的黑人們只好開始另尋出路,他們需要一個全新的,和那些已被商業摧毀殆盡的死東西不一樣,只屬於他們自己的帥氣玩意兒。

我不打算叨叨絮絮地重複說著在這個網站上已提過的歷史發展,總之,最後在黑人運動聖城—洛杉磯—便產生了這兩種充滿原始活力的舞蹈,也就是這部紀錄片的主角:Clowning和Krumping。

這部片子是一項紀錄,紀錄嘻哈文化如何回歸黑人世界,如何經過純化再度進化,就像所有的文化現像一樣,它會自省、會從創造者自身的文化裡擷取養分並繼續成長茁壯。

Clowning和Krumping從古老的非洲…或者我們可以說,從人類最古老的文明裡師法,那些充滿攻擊性與性挑逗的舞蹈方式,像極了動物在求歡時本能而起的戰鬥慾望,那有人狂舞暈倒,眾人卻歡欣鼓舞的景象,也是上古社會歌舞祭神的翻版。印度舞者的最高境界,就是奉獻一切給濕婆;我想奉獻一切給嘻哈之神,也是Clowning或Krumping舞者的宿命吧。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this nation will rise up." ( Martin Luther King, Jr.)

那就在嘻哈之神的無邊法力的眷顧下,緩緩升起吧。

"Rise up!!"



後記
  1. 這部紀錄片的導演 David Lachapelle 來頭不小,是很有名的時尚攝影師,也拍過幾支廣告、MV。因為這樣,這部紀錄片影音剪輯呈現才會這麼力道十足。在數以千計的紀錄片裡,這些畫面與聲音的轉換必定是拔尖的,尤其在最後,那些皮膚黝黑的舞者在湛藍天空下狂舞律動的片段,畫面簡直美得像幅畫。

  2. 之前在大安森林公園約會時,曾偶遇一群黑人各自帶著自己的非洲鼓,在太陽下山不久,天色昏暗的情況下,乒乒乓乓的演奏了起來。沒有樂譜、也沒編排過,一夥人就這麼即興的圍成一圈玩了起來。一時間打鼓的打鼓、跳舞的跳舞,一群人不亦樂乎,我和前女友坐在旁邊,搖著擺著欣賞了好久。

    那是我第一次親身體會到黑人天生的節奏魔力,很受震撼 。

  3. 這部片在美國的上映時間是2005年6月,不知道台灣有沒有片商想進口。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狗臉的歲月

這原本是2022年的元旦記錄。 那時的新年祝願,是希望2022年不再是那「狗臉的歲月」。 沒想到,這一年的動盪,更勝以往。 一樣的五月天線上演唱會,一樣的陳昇跨年狂歡。2022這狗臉的歲月,終於灰溜溜地走完了。 去年跨年的記錄文字,放在今年竟然更為合適。這感覺,真令人哭笑不得。 今天是2022年1月1日。 昨晚跨年,聽了三場演唱會。一場跟家人朋友一起,用投影機刷著五月天的線上跨年。我們剛吃完火鍋,撐著肚子在北方暖氣沙發上躺得歪七扭八。但當新年那一刻,仍不自覺地跟著倒數了「五、四、三、二、一」。 沙發上,我們慵懶互祝新年快樂,手機也震動不斷。接到幾封祝賀信息外,互動最頻繁的,卻是前陣子加上的昇哥歌迷群。阿昇每年都會在臺北舉辦跨年演唱會,今年更有線上直播。群友傳來自己的錄屏截圖, 隔 空發 送彈 幕, 分享引起共鳴的每首歌。 五月天倒數完、演唱會結束收播,投影機改播幾年前Michael Jackson的那場《未來的未來》演唱會紀錄片。我自己另外刷著微信,從歌迷群裏接收傳來的片段音影。然後,跟阿昇歷來跨年演唱會一樣,他隨意挑了個時間 —— 今年是淩晨一點半左右 —— 算是完成2021-2022年的所謂「跨年」。 跨年聽演唱會,是個很特別的臺灣傳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北市府會在臺北101旁邊搭建舞臺,邀請歌手上臺,開一場露天的、人人免費參與的演唱會。時間一到,所有藝人齊聚,帶著參與市民倒數,然後齊頭望天,看101的煙花爆炸 。 上學那會兒,跨年演唱會是邀約女孩子的絕佳藉口 —— 而能一起聽演唱會的,在一起肯定有譜。 再大一點,對這種人擠人的趕場活動益發懶散,跨年的約會,也開始另闢蹊徑。 Live House、能遠遠看到煙火的屋頂之類。 到後來,更多的是與家人一起 —— 一起在山上、海邊民宿烤火喝酒、或相約參與某些歌手的演出現場。 不論在哪里,好像倒數的時候總要有歌。 彷 佛跨年的儀式得要音樂喚起多巴胺,方能見證這事的隆重與歡愉。 除了線上參與三場演唱會,另一個群舉辦共寫跨年,也是風風火火。看著大家或帶點興奮,或帶點愁絮的文字,在前後差不多的時間段發文。那種近百人同時進行同題創作的過程,讓人感到社群的魅力。 人們總說,跨年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倒數、演唱會或其他儀式種種,而是跨年的當下,我們跟誰在一起。而今年,那種「在一起」的情緒更滿溢濃烈。五月天、MJ讓所有回味美好青春...

阿嬤的老菜脯

阿嬤走後,我們在老家灶腳的櫥櫃底下,找到幾個陳舊的奶粉罐。撬開圓鐵蓋,原來裡頭存滿她自製的生曬菜乾。老菜乾一遇空氣便鹹香撲鼻,回憶瞬間隨氣味舖開。 阿嬤生病前,天天下地。無論晴雨寒暑,她總得巡一趟菜園。菜地雖小,但她跟阿公挖渠堆畦,隨季節輪種,竟也收穫頗豐。收成按著節氣走,一收一大茬。每逢收穫季,阿嬤就忙著給鄰居親戚分送菜鮮,爸爸帶我們從北部返鄉,回程車子的後備箱,也總能帶幾箱蔬菜瓜果回去。 阿公阿嬤年輕時過得清苦,還得養活五個孩子,所以,田裡的每一根莖、每一片葉都珍貴。菜地收成後,生吃夠了,多出的菜都得曬成乾脯。阿公阿嬤家與鎮上媽祖廟相鄰,廟埕攤販賣的多是鹽曬菜乾。香客暱稱此處為「菜脯媽」,執香敬拜後,大多會帶些菜脯走。鎮上的菜乾遠近馳名,鄰近鄉親相互問詢、切磋,也都各自練就一套醃菜曝乾的手法。 譬如說,阿嬤有一只大簳(kám)仔,就是專門用來曝菜乾的。那是種竹編圓盤,直徑近一米,邊框粗厚,底編鏤空,既透日頭也散水氣。若是要曝菜脯,就先把白蘿蔔去皮切條,再費大半天的重鹽抓醃,待得逼出老歲人稱「苦水」的澀味菜汁後,最後一步,就是把攥乾的生醃蘿蔔條,均勻地攤到簳仔上去曝。 鹽分抽乾汁液,陽光再接手催熟發酵。早上八、九點鐘,菜脯就順著日光角度斜曬。吃過午飯後,趁陽光正烈,兜一兜簳仔翻個面。指尖觸碰蘿蔔條,入手微黏——菜脯正逐漸失水,析出糖份,通體轉為彈韌。傍晚前,再將菜脯收進屋內避夜露。如此反覆數日,直到纖維曬透,蘿蔔條皺成蜜蠟淡褐,酸甜底味浮上來時,菜脯這才真正「活」起來。 我好奇這股「活味」從何而來,翻了資料才知,耐鹽乳酸菌在乾燥環境下活躍,能把蔬菜纖維拆成鮮味分子,曝過後更是愈陳愈甘。把菜曝乾後,得再「讓時間補一味」。白蘿蔔、長豆仔、花菜、大頭菜曝乾後,像把整季風土擰進拳頭裡,醇厚的滋味蓄力已久,一旦下鍋受熱,濃縮過的鮮香立刻四散竄鼻。 菜脯的香氣最是饞人。小時候,阿嬤常用菜脯來燒虱目魚。魚煎至皮脆肉香後,烹入少許醬汁燒燉,再下菜脯絲與拍蒜,然後用大火收緊湯汁。這道菜,菜脯、虱目魚、醬油、糖鹽,鹹鮮撞甘甜,風味交織。光是澆汁,就能讓人扒光好幾碗飯。 這些乾貨既是活物,除了得日曝、得陳養,還得定時透氣。隔段時間,阿嬤會把鐵罐倒空,讓菜脯絲重新攤在簳仔上翻曬。我總是「自動自發」幫忙翻面,然後趁大人不注意,偷順一截菜脯絲塞進嘴裡,嚼起我的田間口香糖。中南部的烈陽能把菜脯...

過年,炊粿

在來米泡了大半天,裝在白鐵水桶裡。阿公的老爺腳踏車咿呀前行,小學的我在後座,把水桶提在手上。鎮上有台磨米機,隔夜泡好的米送去,不一會兒就能磨打成漿。阿公的腳踏車緩緩拐過幾個彎,我手裡的鐵桶跟著左右搖晃。他說:「過年,欲來炊菜頭粿。」 菜頭,閩南方言的蘿蔔;粿,我們讀成「貴」。在我們鄉下,年節「作粿」,多取秋收新米磨漿而成。菜頭粿做好後,切成一片一片,以豬油煎得兩面焦香,配蒜蓉醬油膏沾食。年節吃菜頭粿,取其「富貴好彩頭」的意思。 而大家族的年,食口浩繁,傳備的食物份量總是特別大。這菜頭粿一炊往往是一大籠。因此前置準備費時費工,每次總得花上大半天。 小小的廚房,新鮮蘿蔔、香菇、蝦米、油蔥酥,原料堆成一座小丘。成筐的蘿蔔得一一去皮、刨絲、煮軟,才能混入米漿。天濛濛亮,阿嬤便領著一群小鬼頭刨削切炒,等阿公跟我載著磨好的米漿回來,廚房早已飄著香。 蘿蔔絲已悶得軟爛,爐轉小火,保持餘溫。在來米漿分批次拌入鍋裡,米漿遇熱容易凝固,得用鍋鏟拌炒均勻,攪拌的過程十分耗費體力,即使在寒冷的冬日,常常也是滿頭大汗。待米漿全部結為糊狀,粿漿這才備製完成。 因為屋內的廚房無法容納待炊製的粿體,接下來得移師到屋外的老灶房。五十年前搭建的灶台漸漸被時代淘汰,但伴隨多年,阿公阿嬤也捨不得丟。灶台倒老而彌堅,除了偶爾燒煮洗澡水,過年炊粿,更非它莫屬。 冒著煙的煙囪,一捆捆碼好的木柴。大灶升火,釜內燒水,蒸籠鋪上粿巾,倒入粿漿搪好,大火燒開。爐火燒柴,火侯不易拿捏,柴火少熱度不夠,柴火旺又怕乾燒燒破了鍋,所以得有人看著,適時添柴加水。這時,無法幫手備製年菜的孩子,總會自告奮勇地到灶房「顧爐火」。 在年前清掃備辦年菜的忙碌時刻裡,爐火旁的等待,是少有的清閒時刻。灶房熱氣氤氳,內裡的燈泡昏黃,擔心孫子燙傷陪著看火的阿嬤,總忍不住打起盹。灶旁幾個嘴饞的小子,灶口劈啪作響的火光閃爍照映在臉上。竹蒸籠被蒸汽燙得好香,鍋裡不時沁出菜頭粿的氣味。記憶中,最深刻的年味,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