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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酸喲,豆汁兒粥,開鍋!

世上每個地方,總要有個令人愛恨分明的特色美食,譬如:日本的納豆、瑞典的鯡魚罐頭、法國的藍紋起司等等。在北京,這類殊味美食的代表,非豆汁兒莫屬。豆汁兒在中國臭名遠播,北京人愛喝,也愛拉外地朋友品嘗。深知同好難覓,這邀約有點考較友誼的意味,若能壯著膽,一鼓作氣地喝下肚,便算通過考驗,從此當你親兄弟! 只不過,這兄弟著實不好當,一個朋友聊起初嘗豆汁兒的經歷,至今餘悸猶存。「那豆汁兒才上桌就讓人發怵,一大碗灰綠色的濃稠湯水,老遠就能聞到餿味,顏色、氣味都是張牙舞爪的。反覆確認這玩意兒沒壞,捏著鼻子嘬一口,眼睛縫都得皺起來——臭就算了,味還忒酸!」 其實,臺灣人知道豆汁兒,靠的多是那些民國吃家的鄉愁記述。幾代讀者們,透過作家筆下的回憶濾鏡,窺見的盡是美好。當初讀唐魯孫《中國吃》,形容豆汁兒是「酸中帶甜,其味醇醉,越喝越想喝」。讀《雅舍談吃》,梁實秋感歎道:「離開北平,想念豆汁兒不能自已。」加上後來知道,當年林海音重回北京,城南憶舊的頭一件事,便是鑽進胡同連喝六碗豆汁兒。因此初到北京,便好奇他們魂牽夢縈的豆汁兒。 只不過當向身邊的朋友打聽,回應又是兩極。現在的北京外地人多,老北京少,給豆汁兒負評的占了多數。三人成虎,故始終提不起勇氣嘗試。那天朋友才剛加油添醋恫嚇完,隨即便來記回馬槍,「都說沒喝過豆汁兒,不算來過北京。我可是喝過了的。你也該試試!」那好,咱臺灣人輸人不輸陣,試就試!於是轉天一早,便找了間賣豆汁的早點鋪子,闖進去。一進門,空間逼仄,裝修簡陋,看起來既老又北京,想來做起老北京的吃食,肯定地道。 北京人追求的地道豆汁兒,要的正是外地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顏色氣味。對於愛這口的人,那餿──是餿香,那酸──是甜酸,就得夠餿夠酸,發酵才到火侯。我向店裏的掌櫃要了份豆汁兒,沒想到才顯出南方口音,他的表情就樂開了花。「外地的吧,喝過豆汁兒嗎您吶?」我搖搖頭,「嘿!那真得試試。咱這豆汁兒,用料好,絕對夠味。」頓了頓,又說:「給您配齊了焦圈兒、鹹菜絲兒。要不咱再點份麵茶壓壓味兒?」我承了情,都應了下來。交完錢,在位子等著,竟開始有些緊張。 聽說不少北京人,開始也不敢喝豆汁兒。後來真能喝上,還得賴家中老人們的手腕引導。先是巷口買袋剛炸好的焦圈兒,再打一桶生豆汁回家。豆汁兒一杓杓添進鍋裏,慢火咕嘟地熬,待熬開了鍋,氣味稍散,趁熱舀一碗,以香脆的焦圈為誘餌,半哄半騙地給孩子灌。這豆汁兒養胃、祛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