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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

那天搭乘捷運木柵線要到政大,沿途許多熟悉與不熟悉的景觀一一掠過,那是個耐人尋味的速度:熟悉的,太快就這麼過了,連要驚呼、要感嘆都來不及;不熟悉的,浮光掠影,不需要看也不想看,卻還是得眼睜睜地被迫印象。 於是我閉上眼,自行在腦海中篩選我所要的片段精華。 再睜開眼,簇簇火紅燃燒著。那是木棉。 以前在師大宿舍及校園內經常可見。炙熱的夏日,她們開得忘我,而蟬,是歌頌盛夏的配音員。往往,是開在離別的季節,驪歌初唱時的悲喜交集,『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和鳳凰花同時,搬演一齣令畢業生及新生永遠記得的戲碼。 時光定格。 木棉,也因此在我心中留下不滅的印象。 當年初入師大的我,是怵惕並驕傲的。國文科資優保送,我沒有經過聯考,順利並幸運地來到了師大。我知道我的同學們都是菁英,北一女、建中、景美女中、師大附中,他們經過重重考驗,逐一篩選而出的卓絕人才,都來到了師大;而我只不過靠著一科的稍微優勢,便僥倖入了原本不敢奢想的學校。接下來的學習日子,我該如何與同窗們並駕齊驅? 夫子在課堂上循循善誘:『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還來不及定心於課業,我的心先放失於繫上的學姐,一個果敢決然、敏銳善感、有著殘酷的溫柔的學姐。當時她和她女友的感情正瀕臨破碎,而我恰恰成為傾聽者,傾聽著心所戀慕的人,談著她的悲喜所欲,和感情路上的波折。我忘不了我們在她寢室喝著她調的玫瑰紅,忘不了當時光線照在她臉上的線條陰影,忘不了她陳述時的多情與憂愁。 木棉,也在她的窗外開得很囂張。 她說:『兩玉相合而成玨。』我將是她唯一的、永遠的妹子。永遠的、唯一的妹子。然而,不會是情人。 捷運行駛過萬芳醫院站,木棉已遠。 我懷念木棉,她的綻放絕美乾脆、她的殞落墜地有聲。然而,我只能欣賞並且在心底偷偷收藏,只可遠觀。只能仰望並追索,膜拜著木棉的光采。 木棉,在三月開放,未免太早。這早熟的木棉,讓人來不及作些什麼;台北的木棉,必須順應台北的環境,所以,她變了。一樣光彩奪目,一樣絕美。不一樣的是內在的信仰與規律。 我能理解,但仍然失落。